【降御】Detective Battery(架空+侦探设定)第二案

降御是侦探!前一案走这里

本案涉及棒球,年龄操作,原著人物和原创人物混合。

御幸失聪设定,但本案没什么影响。


第二案 写给投手的恐吓信

御幸side

我叫御幸一也,已经在Strike侦探事务所工作三个月了。

这一天,却不是事件找上我,而是我自己,发现了在意的事件。

 

今天轮到我买东西。

Strike侦探事务所是两层的小楼,第一层是门面,第二层则是我和降谷住的公寓——没错,我们现在是同居状态。

这也没什么,福尔摩斯和华生医生,御手洗洁和石冈和己,也都是同居关系。优秀的侦探,其实并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热爱孤独。

降谷和我定下了公寓的规矩,比如轮流买东西、做饭、打扫卫生。今天晚上七点左右,我去了趟超市。结账时,年轻的店员往我手里塞了一张宣传单,但我只是扫了一眼,刚出超市,便想把它丢进门口的垃圾桶。

就在我要丢的时候,垃圾桶里的一样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。

那是一张硬卡纸,上面贴着从报纸或杂志上剪下来的字:

佐藤敬介君

不想死,就退出神宫大赛

好歹工作了三个月,我也培养出了些侦探的本能。意识到这是一封恐吓信,我将其从垃圾桶里捡起来,开始了推理。

信里有两处关键,一个是收信人的姓名“佐藤敬介”,一个是恐吓的目的“神宫大赛”。

提起“神宫大赛”,结合这里是东京,现在是秋季,不难想到高中棒球的明治神宫大赛。

大概“佐藤敬介”是附近高中棒球部的部员,收到这封信后并没有放在心上,放学回家随手丢弃了。

这一带的纸质垃圾今天早上才回收过,说明恐吓事件发生在今天,或者今天还在继续着。

我高中也是棒球部的,可能有些特别的感情吧,我决定查一查这件事。

 

第一轮查证是我自己进行的,没有告诉降谷。

事务所附近的高中只有一所明川学园,我去拜访了他们的棒球部。明川是一所注重升学的高中,棒球部员很少,练习强度也不大,我过去的时候,他们正好围坐在一起休息。

“佐藤?诶?我们棒球部没有这个人啊。”

“真的吗?”

“嗯。我们部的人都在这儿了,没有姓佐藤的。”

“那你们对‘敬介’这个名字有印象吗?”

“等等……佐藤敬介,好像在哪儿听过。”

“真的吗大西?”

“嗯,好像在看比赛的时候听过,应该也是打棒球的高中生吧。”

得到的信息少得可怜。

回家之后,我上网翻了几期《野球王国WEB》,里面有大量东京都高中优秀选手的消息和采访,但完全没找到“佐藤敬介”的名字。

看来,这位佐藤君,并不算出名。

这让我有些疑惑。恐吓信要求佐藤退出神宫大赛,最容易让人想到,是为了削弱其所在队伍的力量。但这一类恐吓信,照常识判断,都该寄给一支队伍的队长、王牌、四棒之类的核心人物。这类人物,没理由在《野球王国》上杳无踪迹。

另外,佐藤不属于明川学园,那么他的学校离这里必然有一段距离,他是特意把恐吓信丢弃在这里的吗?当真如此的话,他就不是“没有放在心上”,而是非常谨慎,不希望别人发现他被恐吓的事实。

——他想出场比赛。

不是作为侦探,而是作为棒球选手,我的直觉。

高中时代,我也曾带伤出战。青春热血的年纪,觉得棒球能够带给我信念,能够让我忘却痛苦、不顾一切,享受为了甲子园这一目标奋斗的快乐。

鼠标滑了一下,翻到了一篇一周前的报道——

《王者没落的背后?与青道大冢监督的对话》

青道啊。

有点怀念呢,那个“王者青道”的宣言。

这么一想,我也很久没有回去看看了——

我的母校。

 

今天降谷回来的很晚。

这三个月来,大部分委托都是我们共同完成的,包括来自警察的委托。今天也是东条的委托,只不过我请假了。

“我回来了。”

“欢迎回来。这么晚,遇到麻烦了吗?”

“歹徒挟持了人质。”

“你没受伤吧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那就好。晚饭吃了吗?不过我做的已经凉了,要不然……”

降谷打断了我:“热一热吃吧。”

遇到我之前,降谷一直是外食派,厨房可以用“一尘不染”来形容。我住进来之后,降谷似乎爱上了我做的蟹肉芙蓉蛋,进而回家吃饭的频率也变高了。

“……也行。你休息吧,我去热。”

所谓的“热”,我当然不会只用微波炉,而是重新炒一下。而当我再次把饭菜端出来的时候,降谷坐在沙发上,手上拿的,正是我一直研究的那封恐吓信。

他问我:“委托吗?”

“不,偶然捡到的。就是有点在意,顺便调查一下。你要是有空,帮我想想?”

降谷轻轻摩挲着纸片,道:“这个佐藤敬介……我认识,是青道高中的二年级中继投手。”

“诶?真的吗?”

这可真是意外。

“说起来,怎么认识的?”

“我是青道的OB(注1),一直都有关注。”

啊。

这可真是,太意外了。

“呐,降谷,你今年多少岁?”

“二十三。”

“小我五届啊……你那时候,监督还是片冈监督吧?”

“诶?难道说……”

我拍了拍降谷的肩:“没想到,我们居然是同一个棒球部出身。”

 

结果演变成,我和降谷一起回了一趟青道。

很多东西都没有改变,很多东西都彻底改变了。

副部长高岛亲自迎接了我们。当年被我叫做“礼酱”的女人,如今已有了几缕白头发,但风采依旧不减。

“御幸君?降谷君?真意外。你们好像差了……”

“五届。”我报出了数字,看向降谷,“碰巧,现在是同事。”

降谷却不满意我的回答,也不知在强调些什么,纠正了用词——

“是搭档。”

我无奈地瞪了他一眼,他故意偏过头去。

无视我么,像个小孩子一样。

“那真是太巧了。御幸君的‘天才捕手’时代和降谷君的‘怪物王牌’时代,正是我们青道两个鼎盛的时期啊!我偶尔也会幻想,要是你们是同一届,全国称霸的梦想说不定能实现。”

“礼酱你太夸张了啦。”

礼酱摇摇头,略带些遗憾地说:“不过你们都没有选择职棒呢。”

我耸耸肩:“我耳朵伤了嘛,再打球太危险了。”

降谷的回答则是:“我父亲希望我上警校,而且职棒不适合我。”

“御幸君同一届的仓持君,还有降谷君同一届的泽村君,倒是在职棒。”

——“してる(知道的)。”

“异口同声呢,”礼酱笑了笑,“你们一定能成为好搭档。”

礼酱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。其实,这三个月与降谷的合作,的确出现过几个心有灵犀的瞬间,光靠眼神的交流,就准确意会彼此。

也许礼酱说得对,我和降谷就该是Battery。

“话说回来,你们现在的工作是?”

“在做侦探。”要不是这么一提醒,我真的差点忘了正事,“其实我们这次来,是为了这个。”

我把恐吓信递给了礼酱。

“这……怎么会有这种事?这封信是哪里来的?”

“表参道的垃圾桶里捡到的。”

“表参道?难道他家在那里……”

“等等,我记得青道是寄宿式的,难道佐藤君没有住宿吗?”

“是的。好像因为父母离婚了,母亲要工作忙不过来,佐藤君便负责照顾年幼的弟弟——道听途说而已。要不,等午休时,我带你们去找佐藤君确认一下?”

“那就麻烦礼酱了。”

现在是早上十点,离午休还有一个多小时。既然见不到学生,我先从礼酱这里多搜集一些信息。

“自从片冈监督辞职后,我们棒球部就江河日下了。”礼酱叹了口气,“东京都强校云集,招生也变得困难,尤其缺好投手。我们队现在的王牌叫浅田浩文,二年级,是稳扎稳打的类型。佐藤君和浅田君同年级,一直做他的中继……说实话,佐藤君天赋欠佳,未来走上职业道路的可能性也很小,但他是个努力的孩子,练习到比谁都晚,没有捕手配合,就自己在操场上跑步、对着网投球什么的。”

“佐藤君与队友的关系如何?”

“不坏,那孩子应该不会与人结怨的。但他不住宿舍,和其他队员相处的时间就没那么多。他和浅田君虽然是竞争对手,关系却是最好的——像当年的降谷君与泽村君一样呢。”

降谷下意识地点了点头。

所谓的“怪物王牌”时代,一定饱含了他的回忆。在“青道的鼎盛时期”成为王牌,可不是嘴上说的那么轻松,需要极度坚韧的意志和燃烧不尽的斗争心。

有点可惜啊……

没有早点遇见,在投手丘上熠熠生辉的,那个降谷晓君。

也许礼酱说得对,我和降谷就该是Battery,只是岁月刻下了太多伤痕,所以——

迟了。

 

“御幸前辈?御幸前辈!”

我回过神来。此时此刻,我和降谷一起在青道的食堂里吃饭,我好像因为太过怀念,完全走神了。

“啊,对不起……等等,你叫我什么?”

“御幸前辈。”降谷一脸自然。

“哈?”这家伙是天然吗?把学生时代的称呼延续到工作交往中,怎么想都很别扭吧!再说从工作资历算的话,降谷是我在Strike事务所的前辈才对。

“那个……”

“嗯?”

やべい(糟糕)。降谷用这种眼神盯着我,就拒绝不了他的请求。

“那个……叫我,什么事?”

“‘御幸前辈’可以么?”

笨蛋,天然过头了吧?明明是侦探,不会读空气的吗?

“……随你。”

“这样啊。”不会读空气的侦探点点头,“马上到学生的午休时间了,前辈去找佐藤?”

连“御幸”都省了吗……

“对。你呢?一起吗?”

降谷摇摇头:“我去其他队员那里了解信息,尤其是浅田浩文,以及佐藤敬介的捕手,奥村光舟。”

降谷和平时的降谷没什么不同,按照自己的步调收集和分析情报。但我今天似乎和平时的我不同,来到青道格外多愁善感。于是我说了一句:

“降谷,谢谢你。”

“为了什么?”

我没有回答。我自己也不清楚,就当是为了,这一次没有报酬的协助吧。

降谷又扒了一口米饭,突然抬起头说:“我也是,谢谢前辈。”

“诶?为了什么?”

“谢谢你,现在在这里。”

……你是脑电波星人吗?

不过,我竟然,接收到了。

我们两个的心情,此时此刻,是一致的吧。

 

降谷side

我叫降谷晓,是一名侦探,三个月前多了一名搭档。

搭档叫御幸一也,我刚刚知道,他竟还是我高中的前辈。

 

在青道的时候,是我对“王牌”执念最深的时候。那时的我,一门心思带着队伍在甲子园发光发热,为此可以燃烧一切。

但我没能做到。意识到的时候,我已经孤身一人了。独自跑的很远很远,把队伍甩在了身后,站在了悬崖边上。

力量和蛮力,究竟有什么区别?依赖和信任,究竟是不是同义词?

——“我偶尔也会幻想,要是你们是同一届,全国称霸的梦想说不定能实现。”

也许高岛副部长说得对,如果我的捕手是御幸前辈,结果就会不一样了。

的确有点可惜,没有早点遇见,“天才捕手”御幸一也前辈。

但谢谢你。

谢谢你,现在在这里,虽然有点迟……

还是出现在了我的生命中。

 

浅田浩文,青道现任王牌投手,憧憬的前辈是……曾经的“怪物王牌”降谷晓。

“我刚开始打棒球,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降谷前辈的投球,非常的感动,就决定要加油,以后去青道,也变成那样帅气的人……”

说着说着,还脸红了。

“啊,不好意思,我太激动了……您有什么问题要问我?”

“是关于佐藤敬介的。”我迅速切入正题,“听说你跟他关系很好?”

“啊,还不错……佐藤怎么了吗?”

“没什么,他最近状态不好,高岛副部长托我稍微问问。”这是我和御幸前辈事先商量好的说辞。

“哦……他最近是有点忧心忡忡的,好像遇到了麻烦,但也没到影响训练的程度吧?他对棒球很用心的,一进牛棚就满血复活一样。”

“麻烦?是和他家里有关吗?”

“有可能。佐藤家里条件不好,妈妈还反对他打棒球,他跟我说过‘很犯难’。”

“他母亲反对他打棒球?”

“嗯。因为他把时间都花在练习棒球上,耽误了学习吧——我妈妈偶尔也会唠叨,叫我别忘了学生的正事什么的。”浅田有条理地诉说着,“但佐藤真的很喜欢棒球,训练再怎么辛苦,他都是笑着完成的。一有比赛机会,哪怕只是练习赛,都特别认真专注。我想他不会放弃棒球的,他有坚持的决心和动力。”

“然而,家人的反对,还是会有所影响。”

“佐藤的妈妈反对佐藤打棒球不是一天两天了,所以我猜,他最近的烦恼,应该与这无关吧……”

我“嗯”了一声。如果浅田所言属实,佐藤的母亲确实有恐吓的动机,但没理由等到现在——赛程密集的夏季大赛之前,不是更好的选择吗?

“佐藤的家住在哪里?”

“就在学校附近,走路不用十分钟。但他每晚回家之前,会先去远一点的地方打工。”

“打工?在哪里?”

“他没说具体地址,只说了要坐电车去,是个超市。”

超市?

——“捡到的?在哪里?”

——“就那个常去的超市,门前的垃圾桶。”

第一个结,解开了。

“你去过佐藤家吗?见过他家人吗?”

“我没去过,但他妈妈来过几次学校,有见过。”浅田回忆着,“最近一次,好像还去找奥村了——啊!会不会是因为这个!”

“想起什么了?”

“被佐藤妈妈找去谈话之后,奥村对佐藤的态度就有点……奥村本来就寡言少语,现在变得更加冷淡了。”

“怎么个冷淡法?”

“就是见面不打招呼,一出牛棚就分道扬镳,拒绝陪佐藤自主练习……之类的,一些细微的地方。”

“大概多久了?”

“两个星期吧。”

“神宫大赛的正选名单,已经确认了吗?”

浅田稍微一愣,大概觉得我话题转换的太快。我就是这个风格,自认重要的一定先问清楚,无关的迂回只是浪费时间。

“没有。但佐藤应该可以入选吧,毕竟队里的投手少……”浅田微微抓紧了自己的衣袖,“其实,要不缺投手,我也不可能成为王牌。同样背号1号,我知道自己比降谷前辈差远了。”

“我记得,一年级还有一位左投,秋季大赛成为了正选,却没怎么登板过。”

“是的,名字叫中村达也。他经验不足,但是珍贵的左投,迟早有登板机会的——我和由井都这么认为。”

由井是青道现在的正捕手,浅田的搭档,由井薰。

“中村和佐藤关系如何?”

“中村是很谦虚的后辈,时常会向我和佐藤请教问题,关系……还可以吧。”

“佐藤有和谁关系不好吗?”

“没有吧……除了最近和奥村怪怪的。佐藤是不会惹到人的性格,连被撞到都会主动道歉的类型。”

从浅田的话中,我得到了很多信息的碎片。但最关键一点,还需要和御幸前辈交流才能得知。

在与浅田告别之前,作为前辈,我对他说:

“能带领队伍前行的就是王牌投手,别学我,你该自己思考,自己应该做什么。”

 

刚从浅田那里出来,我收到了御幸前辈的mail。

御幸前辈由于听力缺陷,从来不用电话,和我通讯时,短消息用line,长消息用mail。我点开刚发来的那一封,内容有一页多。

“这是……”我简直移不开双眼。

除了案件线索,御幸前辈还提供了微表情和侧写的信息。无论哪种都十分专业,且需要丰富的心理学知识基础,绝非常人能轻易掌握——

“すごい(好厉害)。”

我不禁赞叹。

 

御幸前辈的mail内容如下:

佐藤在自己的更衣柜里发现恐吓信,说明犯人在棒球部中。

佐藤:

【棒球】【神宫大赛】瞳孔放大、声调升高→热爱

【恐吓信】咬下唇、下颚下垂→紧张、恐惧

【母亲】微微皱眉、拨弄头发→不满(母亲反对其继续棒球)

叙述与其他队员关系时较平静,没有厌恶、恐惧和怀疑

叙述捕手奥村时相对缓慢柔和→悲伤?

犯人:

剪下来的报纸和杂志很整齐→有条理

措辞不激烈,恐吓中有一丝劝谏意味→愧疚

工整写上佐藤全名→犹豫

没有落款→希望隐藏自己,不是连续行动

从动机和犯人profiling分析,投手中村达也和浅田浩文,以及关系突然恶化的搭档奥村光舟有重大嫌疑。同时,不排除佐藤的母亲使用某种手段,恐吓儿子的可能性。

※佐藤母亲曾约谈过奥村?

 

我把mail阅读了两遍,随后发了条line给御幸前辈——

『已经有答案了吗?』

『是的。对答案吗?』

隔着屏幕,仅仅是看着这几个字,我已经感受到了御幸前辈的自信。我拿到了他的情报,他却在没有我的情报的情况下,推理出了案件的真相。

“やばり、すごい(果然厉害)。”

我飞快地按键,发送了我的推理。

回的更快:『心有灵犀啊。』

随后又是一条:『身为投手的你去更合适吧。而我作为捕手,负责解开投手的心结。』

『御幸前辈』

『?』

『如果是你,会做出同样的事吗?』

『我的话,只要能够让投手在投手丘上发光,什么事都肯做,就算是说谎或者被厌恶也无所谓哦。你呢?如果你是佐藤,会怎么想?』

『其实,我挺羡慕佐藤的。』

『这样啊。』

『或许,我们真的适合组Battery。』

这句话还是发出去了——或许比当面说更容易一些。

这次的回复很慢,直到我走到奥村光舟的房门前,御幸前辈深思熟虑的回复才姗姗来迟。那一瞬间,我甚至无法表情。

他回的是:『找个休练的日子,跟礼酱借一下球和护具吧。』

 

奥村光舟,青道中继投手佐藤敬介的搭档捕手。初中时代是大京senior的正捕手,口口声声没有憧憬的前辈,但事实上来到青道,心心念念,就是想重现御幸前辈那个“天才捕手”时代。

我敲响了奥村的宿舍房门。

来开门的是他本人。他将门打开一半,紧紧握着门把手,直勾勾地盯着我。

“你好。”

语气一点都不友好。

“跟你谈谈可以吗,”我把自己的名片夹在指尖给他看,“关于你的搭档。”

“侦探吗?”

“也作为一名OB投手。”

奥村长长的刘海投下一片阴影,略作沉默,终于侧身让我进去。

青心寮还是原来的样子,连宿舍内部的布置都没有变化。

宿舍里没有其他人。奥村让出椅子:“请坐。”自己则坐到了床上。

“你总是这种语气,跟别人讲话吗?”

“怎么?你不爽吗?”

像一匹小狼似的,在外人的眼中,的确不是好相处的样子。

“为什么要掩藏自己的真心呢?你,其实是个温柔的人吧。”

小狼一下子炸了毛:“你知道我什么!”

“至少,是个温柔的捕手。”我特别真诚,“其实,我挺羡慕佐藤的,有你这样的搭档。”

奥村抓着床单的手终于松了下来,像小狼收起了獠牙,他低下头去,显现出了意料中的悲伤和愧疚。

“我知道,你为什么来。”

“嗯?”

“佐藤更衣柜里的东西,是我放的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了,我只是试一下。”

“你真心希望他放弃棒球吗?”

“佐藤是单亲家庭,最近母亲又生病了,家里越来越无法承担他打球的费用。”奥村缓慢而柔和地叙述着,“他母亲不愿直接告诉佐藤,就过来找我。我答应她,用自己的方式,劝佐藤放弃棒球。”

“所以这两周,你故意不理他?”

“对。我以为,没有捕手的配合,他就会慢慢失去投球的兴趣。”

我摇摇头:“投手对投球的执着,可不是那么简单的。”

“你说得对,佐藤对投球很执着。”奥村意外地赞同了我的话,“我故意那么冷淡,他却装作看不到,笑着缠上来,牛棚里每一球都投的很用心。那个奋斗的样子,我也演不下去了,只好换了方法。”

“你在他的更衣柜里塞了一封恐吓信,想逼他退出神宫大赛。”

“我知道,不一定有用,我只是试试。”

叙述时眼球向左下方撇,无意识说了两遍相似的话——奥村没有说谎。我和御幸前辈的推测,基本猜中了。

我问他:“你认识御幸一也吗?”

“为什么突然问?”

“他也是捕手,他理解你。”我回忆起御幸前辈那番话,“虽然情况稍有不同,但好的捕手,大概都有一颗,一直为投手着想的心吧。做你们的投手……”

奥村猛地站起来,从上方看着我,声音颤抖着,一字一句:

“你的话,是真心的吗?”

“作为一名OB投手,这是我的真心话——青道有你这样的捕手,真是太好了。”

这一届的青道,的确缺少强大的投手,但每个队员都心怀梦想。投捕搭档相互支撑着,为对方考虑着,被一颗小球维系着。

——还不错啊,这一届。

“降谷前辈,”奥村第一次用了敬语,“我应该怎么做?”

 

青道的“投手恐吓事件”,算是圆满的解决了。

从青道出来时,正好下午三点,太阳格外耀眼。校门口的车站,御幸前辈随意地站在那里,冲我挥挥手。

那幅画面,比太阳更加耀眼。

有一种……青春从未逝去的错觉。

“结束了?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怎么跟他说的?”

——“降谷前辈,我应该怎么做?”

“我说,如果感觉痛苦,就分一半给搭档吧。”

御幸前辈张开右手,五指罩着太阳。

“高中时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,”他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,“但我留下了遗憾。青春总会有遗憾,可我已经永远失去了,弥补的机会。”

我的直觉告诉我,他说的,不只是棒球。

“我很擅长说谎,我也不怕被厌恶。”手指收紧,抓住了手心的太阳,“但果然,还是会感觉痛苦啊。”

阳光下,他的表情模糊不清。

“真的可以,分一半给你吗?”

我不懂,我不懂他那份“痛苦”来源于何处,但我突然想紧紧拥抱他,告诉他一件事。

——“做你们的投手……”

无论是高中,还是现在,做前辈的搭档……

“是一件相当幸福的事。”


第二案 完

注1:OB是“Old Boy”可表示运动部男毕业生。

评论 ( 4 )
热度 ( 48 )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唯家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