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楚留香手游/侠明】茶馆小札(章三)

时间设定:手游主线结局之后(结局是编的)

CP:少侠x方思明

本来想写BG的最后写了BL……少侠没有固定门派。

就是一个狂宠思明的故事!


章一 一生疏狂剑并箫

章二 云崖抱守访玉虚


章三 梦里不知身是客

落花流水春去也,天上人间。

方思明睁开双眼的一瞬,真的以为自己身处天堂。

直到心口传来钝痛,同时,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:“他醒了!”

一男一女凑近。女子身穿一袭蓝色长裙,提着一盏灯笼——典型的云梦打扮;男子他更熟悉,正是数月前认识的少侠。

方思明不知道少侠的姓名,没有人知道。他和所有人一样,只知道少侠横空出世,五大门派的武功都略懂一二,还是“盗帅”楚留香的朋友。

云梦医者上前,替方思明把了脉,欣然道:“醒过来就脱离没有生命危险了,接下来……”她转向少侠,“你也研习医术,当能处理得当。”

少侠点头表示明白,医者将一碗药置于案上,满意地离开了。

少侠不急着端药,倒是在床沿坐下,再次为方思明把了脉,问道:“思明兄,可觉得哪里不舒服?”

方思明不答,反问:“这是云梦?”

他的声音完全嘶哑,与平时大不相同,少侠却不惊讶,点了点头道:“不错,你真气逆行,心脉受损……”

方思明打断他:“我不信云梦。”

少侠立即理解他的心思,万圣阁与云梦——与五大门派都有旧仇,方思明身为万圣阁少主,平日谨慎惯了,疑虑自然也重。不过,此一时彼一时,少侠劝他:“云梦既然救你,便不会再害你,你的伤需要休养,还是安心住下吧。”

沉默片刻,方思明又问:“我昏迷了多久?”

“整整十日。”

“是你将我带来的?”

“是我。”

“墙倒众人推……”方思明喃喃道,“江湖中多的是想我死的人,这十日,你过的恐怕并不安宁?”

出乎意料,少侠竟摇头道:“也许我运气好吧,没人找我的麻烦。你也别多心了,先喝了药再说?”

少侠扶起方思明,让他靠在自己身上,然后一手揽着他的腰,一手端起备好的那碗药,作势要喂他。

方思明极少被人这般亲近,难免挣扎几下,却察觉少侠贴着他的一只手,正源源不断往他体内输送内力,助他调理受损的心脉,不由得心念一动,终于接受好意,就着对方另一只手,将冷热刚好的药全部喝了下去。

“还口干吗?要不要再喝点水?”少侠收起空碗。

“不必。”方思明微微皱眉,“这药……有安神成分?”

“是有一点。”少侠解释,“你的身体太过虚弱,需要睡眠补充体力。你若困了,先躺下休息吧。”

“可我有句重要的话问你。”所以,并不想睡。

“你问。”

“天机营里,你曾对我说,无论发生什么,我都是你的知己,永远也不会改变。”

“不错,是我说的。”

“那么……”方思明抿了抿嘴唇,眼中露出一丝悲伤,“最关键的时候,你为什么和我作对?”

 

那场决战,发生在大雨中。

朱文圭是个有能力、有野心、不择手段的枭雄。

这样的枭雄,把结果看成一切。要么胜,要么死。

结果,他败了,也死了。

因为败给楚留香,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,死之前,甚至没有看一眼他的义子。

——方思明于他,究竟是真心疼爱的孩子,还是实现目标的一个工具?

电闪雷鸣,暴雨倾盆。

方思明身负重伤,无力阻止朱文圭自戕,只能颓然趴在地上,望着朱文圭的方向,呜咽。无论朱文圭怎么待他,他始终把朱文圭当作义父,也是唯一的父亲。

朱文圭的血在流,血水混着雨水,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粉色。粉色染上方思明的衣袍,让他整个人变得格外艳丽——残酷的艳丽。

楚留香和萧疏寒倚着墙壁,闭目休息,似乎也疲惫极了。

复仇,从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。只不过世间的许多公道,非要以这种方法来主持。

少侠也参与了这场决战,没有直接对上朱文圭或方思明,而是负责打发万圣阁其他部下。

当他与楚留香、萧疏寒汇合时,正看见方思明挣扎着站起来,背上朱文圭的尸体,一步一步,蹒跚却坚定地走向后山。

——他至少,要把朱文圭体面地埋葬。

少侠神情郁结,追上去想扶方思明一把,被狠狠推开。于是他不再帮忙,只跟在方思明的身后,保持着十步的距离,不快不慢不说话。

待他们走远,楚留香问:“萧掌门,这样好么?”

萧疏寒反问:“有何不好?”

原来,他们阖着双眼,并不妨碍他们注意少侠与方思明的举动。

“我这小友,对方思明……”楚留香不无忧虑,“我怕他救得了他的人,救不了他的心。”

萧疏寒幽幽道:“是缘是劫,何不顺其自然?”

暴雨连下三日。整整三日,雨水仿佛将天下都冲刷净了,也冲走了仇恨与罪孽。

三日之后,天晴,晴空万里。

江湖传言,万圣阁阁主朱文圭已死,少主方思明解散万圣阁,退出江湖。

这并不奇怪,因为楚留香是不败的——他曾经战胜石观音,战胜水母阴姬,他再战胜谁,都并不奇怪。奇怪的是,朱文圭死后,楚香帅发话,不希望任何人再向方思明寻仇。

“方思明不算我的朋友,但我有个朋友,十分希望他好好活着。”

 

其实,楚留香也好,萧疏寒也好,对方思明都仁至义尽了。

萧疏寒虽与方思明交手,却出手不重,方思明受伤,也是他自己练的邪门武功,招式往来中突然走火入魔导致的。

但让方思明轻易释怀,绝不可能。

“为什么?”

听到方思明的提问,少侠叹了口气——这是方思明心上的伤疤,何尝不是他的?

少侠习武学医,初入江湖也曾豪情万丈,单纯地以为自己能凭匣中三尺青锋、一双回春妙手匡扶正义,后来才发现,江湖法、理、情、义的纠缠,比他想象中残酷得多。

朱文圭,是不得不打倒的敌人;楚留香,也是不得不帮助的朋友。

“也许你不接受……但原因很简单,那一战,楚留香若胜了,他一定不会杀你;可万圣阁若胜了,你义父一定会杀了他。”

“所以……”方思明被子下的左手悄悄握拳,“你也不认同我义父,不认同万圣阁的做法?”

“我亲眼看见十二连环坞化为废墟,看见天机营的士兵浴血奋战……”少侠坦言,“万圣阁的做法,我实在难以苟同。”

“愚蠢、自私、贪婪,他们是咎由自取。”方思明反驳,“成者为王,败者为寇,我义父被人称为邪魔歪道,不过因为他输了。一将功成万骨枯,如果他赢了,他就是天下人顶礼膜拜的英雄,他满身的血腥,也都是赫赫的功绩。”

少侠豁然抬头,质问道:“那严州城的百姓呢?因为不帮万圣阁制药,就被砍下双手的,那些悬壶济世的名医呢?即使是真正的战争,也不该屠戮无辜百姓。靠这种手段上位的人,永远不会成为英雄,最多是个遗臭万年的暴君而已。”

方思明再次攥紧拳头,恨然道:“那你为什么要救我?让我与义父死在一处……”

“即使是你义父,也没人非要他死。”少侠意识到自己太激动,放柔了声音,“朱文圭和楚留香,就像人性的两个极端,其中最大的差别,在于朱文圭视人命如草芥,而楚留香尊重生命,无论是自己的,朋友的,还是敌人的。”

方思明这次没有反驳。他必须承认,就连他,也认为楚留香不会杀人。

楚留香不会杀人——看似为了沽名钓誉,但方思明非常清楚,在江湖中坚持这点,有多困难;能坚持这点,有多伟大。

“思明兄,你与他们不同。”少侠继续道,“你的心中有爱,只是看多了丑陋与虚伪,才逐渐隐藏了起来。如果我……我可以做到的话,我希望未来的日子,让你感受到世间的美好与光明。”

“美好……与光明?”

“人性不全是丑陋和虚伪的,比如此刻,我对你的关心,便是真情实意。”

少侠堂堂男子汉,这番话却说得满腔柔情。

方思明抿了抿唇,问道:“如果……我现在找楚留香报仇,你会不会阻止我?”

“会。”少侠毫不犹豫,“因为你心里比我清楚,现在的你,绝对杀不了楚留香。现在的你找他报仇,不是为了杀他,是为了让他杀了你。”

方思明有些诧异——的确,他动过这个一了百了的念头,死在别人手上,不如死在楚留香手上。可少侠他……他怎么敢这么肯定?明明才认识数月,他对自己的了解,似乎已超过了相处十数年的义父。

“而我……”少侠目光灼灼,“把你带回云梦的那一天,我曾发誓,从今往后,只要我还活着,就不能让你受到半点伤害。”

他的语气平淡,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。

“凭什么?”方思明撇过头去,避开少侠的目光,“凭什么对我这么好?你想学楚留香,侠名天下、普度众生吗?”

少侠索性站起身来,轻轻替方思明拉好被子,才道:“普度众生,那是佛祖和菩萨的心愿。我的心愿,只渡一人,愿以三世,换他一生平安喜乐。”

 

知己,究竟是什么?

是“相交淡如水”的恬静,是“聊赠一枝春”的温暖,是“酒逢知己千杯少”的豪迈,是“一片冰心在玉壶”的真情。

方思明本以为,有用的人才会被需要,没用的人根本不配存在,所以他本不懂“知己”的含义,也不奢望一个知己的出现。

偏偏少侠出现了。

“做知己需要什么条件?”少侠笑得恣意张扬,“一壶酒,一颗心,足矣。”

雪庐书院初遇,掷杯山庄结缘,方思明和少侠因为换魂一事相交,但真正开始了解彼此,是在摩云村。

摩云村的一段时光,是方思明难得的忙里偷闲。他认识了绿萝,一个干净、纯粹的姑娘,他讨厌别人调侃他,却对绿萝一口一个“美人哥哥”生不了气。

少侠也是同一类人,他生不了气的一类人。

方思明和少侠都借住在绿萝家,低头不见抬头见,便偶尔小酌一杯,聊上几句。两人刻意避开江湖话题,倒是诗词歌赋的风雅之事,越聊越投机。

“辛弃疾?”少侠亮了眼睛,“宋代文人,我也最敬佩辛稼轩。不知思明兄最喜欢辛词的哪一阙?”

方思明以手指轻敲面前酒壶,和着节奏低吟道:“今古恨,几千般,只应离合是悲欢?江头未是风波恶,别有人间行路难!”

三分落寞,三分旷达,四分方思明特有的味道。

少侠似也痴了,直到方思明问了一句“你又如何”,才回过神来。

少侠笑道:“之前还真不好说,可刚刚看着思明兄,我一下想到一阙词。”

“蛾儿雪柳黄金缕,笑语盈盈暗香去。”他浅浅唱着,“众里寻他千百度,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,灯火阑珊处。”

 

桃花盛开的初春三月,是方思明呆在云梦的第二个月。

他的伤势好转不少,其中少侠的悉心照料功不可没——做饭、熬药、整理房间,少侠都亲力亲为、细致入微。

用餐时,两人闲趣大发,会以筷子当武器,在餐桌上过招,你来我往,争抢一块无关紧要的肉。游戏玩了十余次,结果少侠胜的略多,不过每次他抢到之后,还是会笑吟吟地把肉夹进方思明的碗里。

最近,少侠常陪着方思明去桃源津散步。

药里的安神成分作祟,方思明总是走到一半就犯困。这时,少侠会寻一块干净的空地坐下,让方思明躺在自己腿上休息,脱下自己的外袍给他盖上,还用自己的内力给他暖着身子,防止着凉。若他醒得快,两人再一起走回去;若他迟迟不醒,少侠干脆抱他回房。

最初,方思明拒绝这样亲密的行为,可他本人抵挡不住困意,反对屡次无效。久而久之,他也形成习惯,不再排斥了。

奇妙的是,在桃源津,在少侠身边,从前噩梦缠身的方思明,几乎回回入梦,做的全是美梦。

他不记得梦的内容,只记得舒畅与快乐的感情——他一直缺乏的感情。

他也不知道,少侠会在他沉睡的时候,温柔地抚摸他的发丝。

这天,方思明睡得太久,少侠坐到腿麻,导致抱着人站起来时一个趔趄,就要跌倒。

少侠来不及多想,一心是不能让方思明受伤,于是双臂稳稳架住他,任由自己后背直接砸在地上。

方思明被摔醒了,一睁眼,发现自己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势趴在少侠身上,而且少侠的双臂紧紧箍住他的腰,令他动弹不得。

“你……怎么样?”他以为少侠哪里疼了,眉间不自主地染上一层担忧。

少侠没有回答他,紧紧盯着他的面庞。

方思明生得一张精致的脸,皮肤白皙,双眸如黑宝石一般深邃美丽。少侠的视线扫过方思明的额头、鼻梁,最终像是被诱惑一般,停留在他的双唇。

少侠吻了上去。

唇上柔软的触感让方思明怔了一瞬,但他长年训练,行动比思考更快,反手一掌,正中少侠的左肩,然后翻身站好。

方思明这一掌只用了两成功力,但少侠完全没有提气护体,也没有避开,生生受了这一掌,嘴角渗出一缕鲜红。

少侠如梦初醒,捂着胸口咳嗽几声,擦了擦嘴角,连忙道歉:“思明兄,对不起,我……”

“不必道歉。”方思明强装镇定地打断他,“我们今日走的太深了,前面就是朔梦林。我曾听说,朔梦林的气味会影响人的神智。”

“我们回去吧。”他拾起地上少侠的外袍,抬脚欲走。

少侠突然闪身,挡在他面前十步的地方。

“思明兄,我有话对你说。”

方思明隐约察觉了什么,可他竟摸不清自己,究竟是想听,还是不想听。

但不管他听不听,少侠已经说下去:“朔梦林会影响人的神智,准确的说,是暴露人内心深处的欲望。”

“我内心深处的欲望是你。我对你的情愫,恐怕……远远超越知己了。”

“对不起,一直欺瞒你。我缄口不言,本是不愿唐突,可事到如今,当作什么都没发生,反而是对你的折辱。”

“方思明,我心悦你,爱慕极了。”

微风拂过,方思明衣袂飘飘。少侠倾吐心意,骤然觉得轻松,过了片刻,又难免担忧方思明的态度。

良久,方思明才开口:“我平生最恨,被人当作女人。”

少侠辩解:“我绝不敢把你当作女人。我长到这个年纪,也是头一次对人动心,在此之前,无论男女,我从不……咳咳……”说到一半,他胸口一疼,又猛烈咳嗽起来。

方思明见状,便知他那一掌伤了少侠的肺腑,忍不住走近些,伸手捋了捋少侠的背,为他平息顺气。

“你还好么?”

少侠渐渐止住了咳嗽,却又开始笑。

“你笑什么?”方思明十分疑惑。

“没什么。”少侠摇了摇头,笑容仍是灿烂无比,“只不过,我唐突表白之后,你依然关心我,愿意离我这么近,愿意碰我,我实在太意外、太高兴了。”

“毕竟,我天不怕地不怕,唯独怕你拒我于千里之外。”

 

在方思明眼里,幸福是艰难的,他不能,也不配拥有幸福。

可在少侠眼里,幸福是那么简单,心爱之人的一个动作,一句关心,便足够幸福。

“你……”方思明简直被少侠的逻辑打败了,想骂他是天底下最蠢的蠢货,却终于,一个字也骂不出口。

“你尽管考虑,我会一直等你的答案。”少侠坦率直言,“你也不必为难。这份情意,你若接受,我尽我所能给你幸福,此生此世,待你始终如一;你若拒绝,我便退回朋友、知己的界限,绝不再越雷池半步,只求你,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。”

“你……此话当真?”

“千真万确!”少侠高举右手,对天发誓,“如有半字虚言,就让我死于……”

“别说了!”方思明急急捂住他的嘴,“……别说了。”

真是的。

方思明心道,别随便提“死”啊。

他有过幸福的机会,潜入五大门派的日子,几位师兄师姐视他如手足,嘘寒问暖,风雨同舟,处处维护他,甚至帮他担着错处——可他选择执行义父的命令,背叛了他们的信任,毁了这份幸福。大雨中的那场决战,他几乎失去了一切,繁华落尽,只剩一个少侠陪在身旁,不离不弃。

怎么可能拒绝他?

少侠啊少侠,你已成了我的全部,你还从我这要什么,都拿去好了。

“别说了。行吧,我们……试试。”

 

互通心意之后几天,少侠和方思明离开了云梦。

少侠在江南相中一座宅院,他把钱庄里的尽数全部取出,连买带布置,基本能办妥。

“你是认真的?”

“当然!我们可以畅游四海,走遍千山,但人总要有个家,不是吗?”

家。

方思明踏进这座不大的宅院,久违的,有种流泪的冲动。

少侠从背后拥住他。这个家,这个人,这个怀抱,给了漂泊浮沉的倦客,一个依靠的港湾。

“思明,我是认真的,想和你过一辈子。”

方思明面颊泛起淡淡的红晕,别扭地岔开话题:“你……把钱花光了?”

“差不多吧。”

“那以后,你打算靠什么生活?揭白榜,还是替官府抓贼王?”

“诶?你还挺了解这些的嘛。”

“我了解至少一千两百种赚钱的方法,其中大概三成是合法的。”

怕方思明又陷入万圣阁时期黑暗的回忆,少侠把人抱得更紧一些,故作懊恼道:“唉,我好像给自己找了一个过分厉害的夫君……我有点担心了。”

“担心什么?”

“担心自己没本事,被你嫌弃。”

“我是挺嫌弃你的……天底下没有比你更傻的傻瓜了。”方思明一本正经。

真傻,傻得可爱。

耳畔传来傻瓜暧昧的低语:“走,去卧房。”

这显然是一个邀请。

一对恋人在卧房应该干什么,根本无需多言。

少侠把方思明放倒在柔软的大床上,以唇舌细细描摹他的唇舌,搅皱了一池春水。

方思明被吻得有些气喘,但制止了少侠进一步的动作。

“先等一等。”

其实少侠也是情难自禁,脑子一片空白,方思明这么一喊停,他自然就停了。方思明是他心尖上宠着的人,理应百依百顺,不能受半点委屈。

“我告诉你一件事。”方思明郑重地说。

“你说,我听着呢。”

“我年少时,我义父逼我学习女子仪态,扮作女人混入云梦偷师。他派方莹教我,那女人是点香阁的花魁,不仅教了我女子仪态,还教了我……取悦男人的方法。”

少侠的心一阵抽痛——他曾入方思明的梦,亲眼目睹这段故事。但听到方思明主动提及,他强烈的心痛比当时,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他用手指卷起身下人的一缕银发,小心翼翼地问:“你……用过那种方法吗?”

“如果用过……”方思明垂下眼帘,“你厌恶吗?”

“当然不!”少侠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“但我想杀了那个混蛋。”

方思明忍俊不禁,纠正道:“你误会了,假设而已,我没用过。”

“我不愿扮作女人,却不敢忤逆义父的意思,因为我一旦失去价值,也许又会被抛弃。我一出生就是不祥之人,没有资格挑三拣四。所以最终,我还是遵从义父的安排,成功拜入云梦门下。”

“屈辱,深深烙进我的骨子里。我偶尔做梦,梦见义父逼我的场景,然后带着深深的绝望醒来。”

“可是有一天,我梦见同一个场景,却多了一个人。那个人的面目很模糊,但我清楚地记得,他说要带我走,不让我被义父羞辱。我赶走了那家伙,心里却欢喜的很。”

方思明仰头,直视少侠的眼睛,问道:“那个人是你,对不对?”

少侠的眼中一片澄澈。

“是我。”

他将来去祖师找上自己,以及入梦的一切所见所闻和盘托出。原来,方思明在梦中,竟然与他相遇数次。数次短暂的交流,也潜移默化的改变了这个迷茫的人。

方思明沉吟片刻,低声道:“你窥伺了这么多,那也知道了,我这具身体……不是真正男人的身体。”

天阉之体,等于不男不女的无性别人,他掩饰了二十多年,知情者唯有朱文圭、林清辉和方莹。两个女人性格恶劣,林清辉会拿“不能行男女之事”嘲笑他,方莹会故意邀请他去点香阁,看他的笑话。

现在,知情者多了一个少侠。

少侠和他们不同。

“你千万不要误会,就算没有入梦,我也一样会爱慕你,因为我对你的情愫不是同情。”

“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女人,从来没有。我也不认为你作为男人,有任何缺陷。如果你要作为一个男人抱我,那你就来;如果你肯让我抱你,是我的荣幸。”

“思明,对我而言,你的身体是完美的。”少侠的指尖顺着方思明的脖颈滑下,点在心口的位置,“因为这里,这颗心,它是完美的。”

“从今往后,你的身体,你的心,都属于我了。”

 

风吹烛火,一夜缠绵。

“你……你究竟……叫,叫什么名字……”

喘息声中,夹杂着少侠破碎的答案。

鱼龙混杂的江湖,虚虚实实,的确难以判断。最亲密的人,可能顷刻反目成仇;最信任的人,可能明天突然背叛。

世事一场大梦,人生几度秋凉。

但是,秋去春来,幸福的种子,总会发芽。

谁在谁的梦里不是过客?

唯有深情挚爱,才能留下痕迹。


END

为什么我越写越长了?

齐风四千多字,邱蔡六千多字,侠明七千多字啊!

本来还想有个终章,但缺少灵感,还是暂时完结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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