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王乔】离离原上草(4)

现代男风馆paro,大少爷王和Money Boy乔的故事。

有喻黄成分,不多所以不打tag了。

设定能接受请继续。


4

衣带渐宽终不悔,为伊消得人憔悴。

柳永的《蝶恋花》,以健笔写柔情,思绪缠绵。王杰希捏着乔一帆留下的纸笺,自然知道最后“衣带渐宽终不悔”这一千古名句,诉说了什么。

少年眼角与眉梢的笑意,脸颊与双唇的温热,原来也蕴含了特殊的感情。

离原楼绝非一个谈恋爱的好地方,上天却偏偏让两颗心在离原楼交集、碰撞、相互吸引。

“我该怎么办?”

 

王杰希失眠越来越厉害,不得不去霸图私立医院接受治疗。他的心理医生叫张新杰,是个十分严肃、严谨、不苟言笑的人。

“你说你会梦见那个离原楼的孩子,什么场景?”

王杰希实话实说:“有些记不清了,隐约好像有……他在喊我的名字,也有时候……是在床上。”

“你喜欢他,你认为他也喜欢你。”张新杰推推眼镜,“我的结论有错吗?”

“没错,但是……我喜欢一个人,不能这么轻率。”

“因为他是离原楼的人?”

王杰希顿了一顿,才道:“如果他是别的职业,即便是男人,我也能给他一个未来。我信他真心,我是不信我自己。”

张新杰与王家相熟,马上明白他的意思:“你担心你父亲?”

王氏集团的总裁王中益,也就是王杰希的父亲,不仅性格雷厉风行,而且掌控欲强,对下属和家人都管教甚严。王中益对王杰希寄予厚望,就算可以允许王杰希喜欢男人,也绝不会接受乔一帆的背景。

“为了他和父亲作对,我不一定做得到。”

“的确很难。”张新杰表示理解,“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了,你一直把家人看得最重要。你骨子里是个保守的人,纠结是正常的。”

“我该怎么办?”

在一个多小时的心理咨询中,王杰希第一次主动提问。面对感情的困境,他没有其他商量的对象,只能寄望于自己的心理医生。

张新杰给出最为理智有效的答案:“我无法替你做出决定。解铃还须系铃人,我建议你,与其独自烦恼,不如和那个少年开诚布公地谈一谈。虽然你管他叫孩子,但他是成年人,也有独立思考的能力,对吧?”

 

带着张新杰的建议,王杰希三入离原楼。

乔一帆的喜悦溢于言表,亲自为王杰希泡茶。他知道王杰希对茶的要求高,全程紧紧盯着汤色的变化,不敢丝毫放松。不一会儿,房间里就茶香四溢。

王杰希端起茶杯,细细品了一口,点评道:“汤色明亮清澈,滋味浓醇,回甘生津,毛尖品质不错,你泡的也不错。”

“王先生喜欢就好。”

“你泡的我都喜欢。”王杰希也为他倒上一杯,“因为茶里有心意。”

乔一帆略微害羞地低下头,小声道:“我……我害怕了好久,以为王先生要被我吓跑了。”

纠结的当然不是王杰希一个人。在乔一帆眼里,王杰希是活在聚光灯下的人,是翱翔天际的雄鹰;而他,是微不足道的一棵小草,依靠泥土生存,草原上最平凡的一棵。他本没有资格喜欢王杰希,却鼓起勇气,留下了那二十八个字,将自己的心意传达出去。

听了乔一帆的话,王杰希心瞬间软下去一块。这段越界的感情中,双方同样患得患失,又同样割舍不下。

他说:“君心似我心。”

王杰希书读得多,一股书卷气,吟起诗来格外迷人。乔一帆眼睛一亮,朝王杰希身边又靠近了一点。

“杰希……”他唤得雀跃。

“一帆。”王杰希更加直接,“我想吻你。”

 

王杰希的吻极富侵略性。

乔一帆晕晕乎乎地想,王杰希的侵略性,大概是他情动的证明,而自己,从骨子里享受他张扬的侵略性。

王杰希的舌头攻城略地,拼命在乔一帆的口腔里汲取氧气,双臂使劲箍住少年的腰,让他无法逃离。其实乔一帆也没有逃离的打算,他搂住王杰希的脖子,濒临窒息,才恋恋不舍地放开。

“我喜欢你。一帆,我喜欢你。”

乔一帆尤在喘息,却迫不及待回应:“我也喜欢你。”

“喜欢我哪里?”王杰希不依不饶。

“那个……你很有气质,声音很有磁性,对我好,又温柔……”乔一帆一条一条数着。

王杰希玩笑道:“长得不帅吗?”

“帅的,是最帅的。”

乔一帆把王杰希夸出一朵花来,也不忘问:“那我呢?你喜欢我哪里?”

“你啊……”王杰希低头直视他的眼睛,“长相是我喜欢的类型,明明害羞还非要撩我,这点很可爱。还有,做事非常认真,古筝弹得好,诗写得好,茶泡得好。”

“真的?”

“真的。你的优点很多,自信一点。”

“自信一点”,乔一帆想,王杰希是第一个这么鼓励他的人。他出生在贫穷家庭,六岁被捡到离原楼,十岁便开始打杂,被人呼来喝去,后来有机会学一技之长,又没学出什么名堂。在离原楼的十二年,他表面上是原氏夫妇的养子,实际却是在楼里的小透明,不受任何人重视。

王杰希是第一个。第一个指名他的人,第一个称赞他弹琴的人,第一个说出他大把优点的人,第一个鼓励他“自信一点”的人……

第一个尊重他、欣赏他、喜欢他的人。

想到“杰希喜欢我”,乔一帆心里就像羽毛扫过一般,痒痒的,骚动着。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,莫过于自己喜欢的人,同时也喜欢着自己。

 

王杰希在离原楼不大呆得住,晚上又琢磨着带乔一帆出去吃饭。他选了一家首都最火的私房菜馆,又担心被人撞见说不清,便多约了一个人。

用王杰希本人的方式介绍,就是“大学学弟,关系特铁”。

直到那位学弟进入包间,自我介绍“我叫喻文州”,乔一帆才后知后觉,自己在和蓝雨的音乐总监同桌吃饭。

蓝雨唱片公司是全国三大唱片公司之一,优秀作品无数,并培养出了当红歌王黄少天。半年前,蓝雨高层人事调整,经纪人出身的喻文州接任了举足轻重的音乐总监一职,一度引起舆论轰动。

王杰希没有隐瞒乔一帆的身份,冰雪聪明的喻文州马上领悟他请客的意图,调侃道:“还以为王总给员工谋福利,结果是叫我来发光发热。”

蓝雨有王氏的股份,所以喻文州这声“王总”叫的并不突兀。王杰希也习惯了喻文州偶尔的毒舌,毫不客气怼回去:“黄少天巡回con,我是怕你寂寞,好心当成驴肝肺。”

提到黄少天,喻文州语气温和了几分:“的确,这是第一次,少天跑外地我没跟着,以前一直是鞍前马后的经纪人……升职也有升职的烦恼啊。”

此后的对话多是围绕蓝雨和音乐,未免乔一帆尴尬,喻文州时不时把话题抛给他。面对一位专业的音乐总监,音乐爱好者乔一帆逐渐抛弃了羞怯,说了一些对流行音乐的见解。

席间,乔一帆去了一趟洗手间,王杰希趁机问喻文州:“怎么样?”

“什么怎么样?”

“你专业,你觉得他能从事音乐方面的工作吗?”

喻文州有点意外:“原来你约我出来,是这个目的?你想给他赎身,给他找份新工作?”

“是。”

“你这么喜欢他?”

“我是认真的。”王杰希说,“这是唯一的出路。”

“你的想法,他知道吗?”

王杰希像喝酒一样闷了一口洛神花茶:“张新杰也劝我和他谈一谈,可是看着他的眼睛……我一个字都说不出口,我不忍心扫他的兴。我不知道他对未来的期许,但我想要给他我能做到的一切,我不希望他陷入恐惧和迷茫。”

“如果真的相互喜欢,就应该有共同面对的勇气。”喻文州提醒学长,“我所认识的王杰希,不是会逃避问题的人哪。”

不等王杰希反驳,喻文州继续说:“如果你拜托,我可以在蓝雨给他一个位置,但这样真的好吗?首先,你想给他赎身,离原楼的价格我略知一二,前后打点一百万,才能从那里带人走。你瞒不过你的父亲,更瞒不过无孔不入的媒体。学长,你是公众人物,公众人物的一举一动都不能随心所欲,因为伤害的可能不只是你,还有他。这个社会就是这样,最成功的人,往往没有自由。”

王杰希苦笑:“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,还真是……振聋发聩。”

喻文州太有资格评价“公众人物”了,因为他的恋人,就站在“公众人物”的巅峰。三年前,志同道合的喻文州与黄少天,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,悄悄变质为恋人关系。这段禁忌之恋足以葬送他们的音乐生涯,所以两人一致选择秘而不宣,也就“关系特铁”的王杰希和叶修知道。

“我万万没想到,你会面临同样的困境。”

王杰希沉默半晌,突然抛出一个问题:“既然难,为什么坚持爱?”

喻文州愣了一下,随即豁然开朗似的,摇摇头道:“因为不爱,会更难啊。”

 

晚餐过后,喻文州邀请乔一帆去蓝雨参观。蓝雨专业的乐器和设备,令乔一帆大开眼界。

“这是……敦煌古筝!”

民乐房间里有一架敦煌古筝,桐木的面板,白松的框架,紫檀木的周边,进口钢丝的筝弦,算是顶级的配置。在喻文州的允许下,乔一帆试着弹了几个音,高音穿透,低音浑厚,音色和谐,绕梁三日。

“要不要弹两首曲子?”喻文州提议,“这筝最近没人弹,放久了别荒废了。小乔如果感兴趣,不妨弹两首,也帮我校校音准。”

蓝雨自然有人负责校对乐器,喻文州此话,不过给乔一帆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罢了。恭敬不如从命,乔一帆在古筝前坐定,深呼吸,弹响了第一首曲子的第一个音。

音乐造诣较高的喻文州先反应过来:“汉宫秋月……”

乔一帆弹的是十大名曲之一的《汉宫秋月》,描绘了宫女面对秋夜明月,内心无限惆怅的画面。此曲流露出对爱情的强烈渴望,乔一帆的演奏,更是把深宫中的哀婉悲戚展现得淋漓尽致。

“闻者落泪,听者伤心哪。”一曲完毕,喻文州感慨,“小乔的演奏……感染力非同一般。”

乔一帆动了动嘴唇,却什么也没说。

第二首曲子开始前,喻文州寻了个借口离开,留下王杰希单独欣赏。

王杰希并不知道乔一帆的第二首曲子是什么,只觉得风格比《汉宫秋月》欢快热烈得多,在热烈欢快中又带有一丝真挚缠绵,每个音节都敲在他心上。

“一帆……”

随着音律,乔一帆突然吟唱起来:“凤兮凤兮归故乡,遨游四海求其凰。时未遇兮无所将,何悟今兮升斯堂!有艳淑女在闺房,室迩人遐毒我肠。何缘交颈为鸳鸯,胡颉颃兮共翱翔!  凰兮凰兮从我栖,得托孳尾永为妃。交情通意心和谐,中夜相从知者谁?双翼俱起翻高飞,无感我思使余悲。”

这下王杰希明白了。

《凤求凰》,汉代才子司马相如示爱卓文君的曲子。传说卓文君被此曲打动,放弃养尊处优的小姐生活,毅然与家徒四壁的司马相如私奔。

乔一帆的选曲绝非偶然。

《汉宫秋月》与《凤求凰》,或许是他的渴望,与期盼。

王杰希握住少年放在筝弦上的右手,轻声道:“一帆,原谅我。”

“我做不了卓文君。”


TBC

以我的文化水平不知道还能文艺几章呢……

惯例求个评论,么么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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